撰文 / 張霖郁

設計 / 趙昊然

“特斯拉無人監督駕駛FSD（unsupervised FSD）將于今年6月在德州奧斯汀推送。安裝了這一軟件的特斯拉新車在工廠下線后，將自行開到廠區指定地點，它們將供下一步工作人員進行裝車，運到不同的交付中心。”

總裝車間流水線上下來的新車，排著隊，自己把自己開到指定區域，這一畫面在美國特斯拉的弗里蒙特工廠已經實現。這一場景可在網上找到相關視頻。

這是馬斯克（Elon Musk）想要實現并且某種意義上已實現的美麗新世界。

美東時間2025年1月29日下午，馬斯克在2024第四季度及全年財報會上再次提及這一場景，他進一步給出了“無人監督全自動駕駛”在奧斯汀推送并運行的具體時間。

“無人監督全自動駕駛”基本可以理解為L4級別的智駕能力，車基本能自己開。

想象一下，今年6月開始，奧斯汀也就是特斯拉總部的所在城市，街頭來往的特斯拉車型里，具備這一功能的車主將可基本脫手方向盤，坐在車里觀賞風景或發呆，全程體驗車開人，類似Waymo robotaxi的體驗。

這便是馬斯克在財報會上所描繪的城市或工業區場景，他開場發言的十幾分鐘內，全程沒有提及任何財務數據。

大概率他沒有準備演講稿，發言時，常有停頓和沉默。馬斯克更多介紹了這一即將在全美推送的接近無人駕駛的FSD以及機器人Optimus的前景。

財報會上，他花了很多時間苦口婆心勸說大家去體驗FSD，充分告知FSD迭代的速度，“你上次是什么時候試的FSD？現在的FSD已經不是嬰孩期了，它和孩子一樣，成長速度很快。”馬斯克說。

QA環節，特斯拉不同于其他車企，一半的問題來自公司官網收集到的網友提問，大家投票后排名靠前的問題，另一半才留給分析師。

和馬斯克描繪的人工智能畫面相比，特斯拉2024年的財報數據顯得黯淡。

汽車收入首次下滑

整個2024年度，特斯拉的表現沒有實現預期。汽車收入、凈利潤均雙雙出現下滑，凈利潤下滑幅度最大。

2024年，特斯拉全球共交付178.92萬輛，微降1%；其中，Model Y和Model 3交付170.4萬輛，同比下降2%。據馬斯克本人在財報會上稱，Model Y仍蟬聯全球銷冠。

汽車收入方面，特斯拉在2024年實現770.7億美元，同比下降6%，特斯拉解釋下降的原因是整體售價下調的結果。幸運的是，能源收入以及服務和碳積分等其他收入頂住了總收入的下滑，同比反而微增了1%，但毛利率由2024年的18.2%下降為17.9%。

成本方面，特斯拉2024年度營業成本為103.74億美元，同比上升18%。

凈利潤方面，2024年僅為70.91億美元，2023年則實現149.97億美元，同比下降53%。特斯拉對利潤下滑的解釋是由于產品售價的降低以及研發尤其對AI投入加大所致。

便宜車型即將上市

除了近期煥新版Model Y的上市，特斯拉仍將依據承諾推出一款便宜車型，上市時間為2025年上半年。

另外，整個2025年，還將推出幾款新的低價車型，具體車型細節，財報會沒有透露。

降本一直是特斯拉的企業使命和目標。

據特斯拉CFO 維巴夫·坦賈（Vaibhav Taneja）介紹，他們每輛車的整體成本已降到3.5萬美元以下，這次降本主要從材料成本上著手。另外，特斯拉全球幾大工廠已經切換生產新的Model Y車型。

對于特朗普即將針對不同國家加征的關稅，坦賈說“關稅問題一直存在不確定性。我們盡量在每個市場本地化我們的供應鏈，但有些零部件仍需要從不同國家進口。關稅大概率會實施，這對我們的業務和盈利能力會產生影響，導致運營費用同比增長，并且呈逐季上升趨勢。”

坦賈稱，可以預見的是2025年特斯拉的運營費用仍將上漲，這主要投資在人工智能領域，另一方面的增加則來自銷售能力的提升和通過推薦計劃所產生的營銷成本。

FSD在中國何時落地

FSD在中國引發了兩個話題。

第一是近期傳出與上汽的合作，傳聞特斯拉有可能把FSD授權給上汽。關于這部分，馬斯克在財報會上間接回答了這一問題。

他說，目前，的確有幾家大型車企對FSD的授權表示出了濃厚興趣。他覺得對于車企而言，想要了解FSD最直接的方式是把特斯拉的車拆了，看傳感器的布局，以及AI計算所需的硬件和軟件條件。

“這比我們提供示意圖更有效。除非對方企業的銷量非常高，否則我們不會考慮授權，因為這里面很復雜，不值得花這么大代價。兩個工程團隊在一起討論，會增加特斯拉工程團隊的工作量。我們當下的優先事項是在全美跑通無人監管的FSD，之后再考慮FSD的授權。整車廠來談授權，意味著傳統車企自己意識到沒有FSD或類似技術，他們基本活不下去了。”馬斯克說。

與FSD相關的另一個話題是在中國的落地時間。

馬斯克說，中國政府不允許視頻數據拿到中國本土以外的地方訓練，美國政府在這方面也有相應的要求。在這一情況下，他們只能從網上公開的圖片或視頻資料獲取數據來解決這一問題。

他舉例說，中國的公交車道非常復雜，因為有時段通行的限制。他們從網上獲得了中國街道的視頻，也獲得了公交車道的相關圖片和視頻，然后把這些包含了街道標志和交通規則的視頻輸入到FSD的訓練模擬器中，用這種方式來訓練FSD。目前訓練結果不錯。

“今年年底，我們的無人監管FSD可以在不同國家使用了，技術上可以做到，能實現這一功能，但具體落地，要看對應國家的監管情況。明年，美國將全面推廣這一FSD功能。”馬斯克說。

人形機器人Optimus

關于人行機器人Optimus，馬斯克的回答比較中肯。他承認其中的難度。

“如果我現在預測Optimus能賺多少錢，大家肯定認為我瘋了，但我覺得它們最終會證明這個方向是正確的。”馬斯克說。

對于投資人想要確切了解每一個時間節點以及相應的盈利點，他認為目前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

因為最大的難度是整個產業鏈條是全新的。他說：“人們會問，為什么火車沒有準時到達？我們實際上是在實時設計火車、軌道和車站，你看到的就是這個過程。我們怎么可能以絕對的精確度來預測這件事呢？這是不可能的。”

特斯拉內部的計劃是2025年大約生產10000個Optimus機器人，但即便設立了這個目標，馬斯克說，到年底未必能實現。但他覺得，大概率會先生產數千個Optimus機器人，讓他們在工廠做一些有用的事情，這些活兒對于工作人員來說又是極其無聊的。

“我們必須從物理學的基本原理出發，來設計Optimus，讓他們能為人類服務。Optimus未來將有最精密的手，能彈鋼琴，也可以穿針線。這種精度是前所未有的。從長遠來看，我的預測是Optimus的價值將遠遠超過公司的其他業務，甚至超過能源業務的價值。”馬斯克說。

此次財報中，還有兩點值得注意。

第一是馬斯克再次堅持純視覺路線，他說激光雷達不符合人開車時使用五官的邏輯；第二，他本人完全支持美國政府制造業回流的決定。

他說：“我們需要讓制造業在美國重新煥發活力。我誠實地覺得，美國人應該從法律和金融領域轉向制造業，這是我的觀點。在美國，法律和金融領域擁有太多人才，我們應該有更多的人才投身于制造業。”